【张安】尖刺
深夜六十分主题:合照
OOC瞩目,题文不对应系列。感觉自己后面实力离题x
又带女装小安玩
慎入,文革张安
尖刺
——人类总是将历史发展成为一幕泥沙俱下的悲喜剧。
这是一个群众粉墨登场,轮番唱戏——不知台底下的观众为何物,只知道是个人人都能拔腿上戏台,张口喊上几嗓子的时代。
夜垂下森森的帷幕,黄叶萧索擦过地面。
安文逸正待推门,风中吸了吸鼻子——院子里隐隐透出一股焦煳味。
烧着东西是不大可能的,毕竟张新杰一下午都呆在家里。大概是前辈又让那几个流浪儿进屋烤火取暖了吧?念及此安文逸只想叹气,公社化,大跃进,三年饥荒,皇城根下能看见的乞儿都多了不少。杭州寄来的家书中颇有几句是埋怨前几年的经济政策的,牢骚唠叨了一通,作为少数派依然无可作为。
不过这回是安文逸想错了,煤球炉空点着,张新杰独自坐在边上,低头看手中一页薄纸。
薄薄一张纸,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前辈摩挲许久。
安文逸走近了才恍然。哪是什么薄纸,分明是二人的合照,原先挂在卧室里的。
乔迁新居时,请叶修前辈拍了这张照片。
拍照时,叶修戏称,“新杰和小安的结婚照啊那我可得好好照了。”
参加乔迁宴的一群人还计划着给安文逸弄件西式婚纱穿穿,安文逸断然否决,张新杰倒表现出几分兴趣来。
最后还是穿上了。安文逸白净清秀,骨架子小,穿着婚纱也不显突兀,平白还惹了一堆惊艳。新郎官被好友们起哄着推出来迎接“新娘”。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唇边含笑。
十指相扣,耳边落下一句令人耳热心跳的话。
“小安,很漂亮。”
看出你拘束紧张,所以要适时地鼓励。
“新娘”一袭婚纱,新郎穿着软缎面西服,白衬衫,屐履风流。
背景便是院里盛放的白牡丹。
镁灯轰然一闪。
两人定格,封存在图像里——但现在照片要被烧了。纯洁的白色的回忆,湮没在一朵火花里。
两人都是理性至上的人,没有谁觉得不妥。退居杭州的叶帅被冲击的事风言风语传了几天了,据抄家的红小兵宣称,搜出了不少“大毒草”的文件、信件、书籍,“足以定罪”。
张新杰把照片贴着火舌丢进去。
那火,看着似浮在虚空,却慢慢熏黑了二人的脸,衣服,背景——化为一团焦灰。安文逸什么话也没说,只回屋放下包,换过便服,翻箱倒柜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提着一箱子信件出来了。
按两人的脾气,收到的信件自然都按着时间,寄信人依次存放的。最上面的,是寄自杭州的家书,不必拆看,父亲信里一言一语他都记得。安文逸把信一封封丢进火里。火焰多了食料,一下子红烈了,嘶嘶火舌透出餍足来。
信件慢慢薄下去,紧接着的是和前辈的通信。
安文逸拆开信,没有海誓山盟,恋恋密语,只是一丝不苟地写着近况,学术讨论,颇得几分流水账的真传。不过,写流水帐的心情在安文逸体会来,大概与情书也差不离。
张新杰偏头看见安文逸对着发黄的信纸发愣:“你想留下?”
安文逸不知对方已察觉自己不舍:“不是,只是想再看看,记得牢些。”
“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墙里有夹层,可以藏下点东西。”
安文逸了断般扑朔将信纸连信封丢进火里:“万事无绝对,这些信被发现就糟了。”
还有书,可以藏下一些来,但也不是全部。
“这些书也该烧掉。”
“还是送旧书摊吧,烧了太可惜。”
张新杰不赞同:“我问过了,书摊也不敢收这些书。敢收的也是送到京郊的废纸再生厂,绕个圈,还是烧。”
只好烧了,两人开始翻检家中的藏书。
“这本,堂吉诃德?”
“烧掉。”安文逸几乎是从张新杰手中夺过书,迫不及待地丢进火里。
“唐摭言呢?”
“这本不碍事,放在外面书架上也无妨。”
……
一桶灰烬被埋到两人都喜欢的向阳花的根部。长棺形的土坑,铺上一层薄土,再栽回花,覆上原土踩实。
全过程两人都沉默,无声的庄严的葬礼。
“纸灰养花,挺好。”
“别养出一院子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花来才好。”苦中作乐。
“清理干净了?”张新杰问安文逸。
后者点头:“是的。”
“五点三刻了,去吃晚饭?”张新杰征询安文逸的意见。
“好。”
“同事推荐了一家汤面店,说是他家的鱼丸味道不错。”
“嗯,好。”
未来的路即使冰冷幽暗,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不缺少生命必需的温度。
END
评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