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过声

愿我们在人工智域中相见。

【张安/石冰】Moira.蜉蝣

cp应该是石不转/小手冰凉

张新杰/安文逸(但是很少甚至可以看作是友情向)

人物ooc注意

情节设定各种清奇,我连tag都不敢打

是我爱的人外爱情



Moira.蜉蝣


弗吉尼埃历史补全(no)

 


[i]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在月夜下奔跑的人,能够让那些过世的人看到他。”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傻?

夜色见涨,远方的天空上点缀着方形的,圆形的光点,那是夜灯透出窗子的光辉。人烟辐辏,笙歌鼓马都已远去,莫止河从城边缘静静流过。

清风微微掠起她的长发,轻盈地掠过小手冰凉的裙裾和裸露在外的一截雪白小腿——夜色下像是精灵,刚从坠满星星的井里捞出来。

月色如潮水簌簌而来,在山岙间飘起云雀样的歌声,飘在人们的沁凉的心中。

亡灵都走得很快。尘世不再以爱憎拖累,以生死牵绊。他们走路是像飞一样快的。她得用奔跑的速度才能够赶上他们。

小手冰凉清楚那速度,上一刻还以眼睛诉说无尽话语的灵魂,下一刻已经踏着落叶到了大海的另一头——意识到他走了的那一瞬间,小手冰凉忍不住四处张望,想找到灵魂远去的方向,横跨四面八方的方向,充斥殿堂四角的方向。

她回过身,眼底涌出咸涩的泪来,伸手轻轻抹合上灵魂容器空洞的双眼。

当肉体的生灭掌握在一叶小小的棱刺手中,连造物主也是无法阻拦它冲向自己的宠儿的。

 

[ii]

葬仪上,小手冰凉站在前列,打着黑伞。日光蹑蠕着不敢侵犯她身周威严而哀伤的领域。棺椁躺在黑暗的泥土里,她的目光却碰撞开,落在墓穴上方的青白石碑上。

[石不转]

石不转,你能向天空自由上升,我却无法离开这广袤、荒凉的大地。

    风声呜咽而凄惶,月亮惨白着她美丽的面容,子夜里一颗流星,划过地上的银河,

    神父念完一段长长的祈祷词,示意她说点什么,小手冰凉望着热天里拭汗的神父,十指扣紧伞柄,固执地闭着嘴巴。

这不是她的石不转,她的石不转会牵住她的手,会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她的石不转已经归于山川湖海,怎么可能在尘土中冰冷,凉成一颗琥珀?

她的石不转握着十字架祈祷时,人们的眼中将会升起潘多拉的最后一个礼物——如同南面天空升起十字星,十年如一日。

而不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望与疲倦。他们并不相信她真的能延续[希望]的辉煌。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并非完全信任自己。

 

[iii]

记忆是不堪重负的落叶,她的身影在月光下纤毫毕现,仿佛远处确有一双目光,俯视月夜下为他奔跑的女孩。

 

白兔是突然出现在星夜里的。

影子被轻轻扯动。一个平静而奇特的声音从她身后的阴影里钻出来。

“你好。”白兔说。

“你好?”小手冰凉有些惊讶。

眼前白兔的模样就和田野间任何一只野兔一样,但又有些显而易见的奇特之处。

兔子的毛皮是冰雪的颜色,它用两条后腿站立着,身穿一套小小的,剪裁得体的长袍,脖子上挂着一块过重的怀表,小巧的,粉色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

白兔清清嗓子。

“今夜有很漂亮的月色,但是一位衣衫单薄的小姐独自在夜里似乎不是非常适合,您该早些回家的。”

“我不想回家。”

白兔镜片下的目光探寻地望着她:“哦。”

“我无家可归。”

兔子叹了口气:“你看上去不像流浪者。”

“我不是。如果有居住证明和一间房子的人不能被认定为流浪者的话。我不是那种流浪者。”小手冰凉沉默了一会儿,“你叫住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的。”

“我可以帮助你吗?”

兔子从身上摸出一张叠得平平整整的纸条,展开抹平。

“您愿意告诉我应该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吗?我今晚得赶到那里去。”

小手冰凉接过纸条:“弗吉尼埃1315号?”

仅仅是问路。她默想了一遍城市的大致布局,在佛吉尼埃住了多年,这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很快她递还纸条,上面只多了寥寥几行字。

以城门为原点,每个拐弯处都有清晰的说明,按图索骥,再笨的人都不会走错。

“这样方便多了——不过我劝您还是早些回家,今夜虽然不会降露水,但也够冷的。”白兔礼貌地躬身行礼表示感谢,魔术般从小手冰凉眼前倏然消失。

这只问路的兔子简直快得像一抹思绪。小手冰凉这样想着,打算慢慢走开。

 


[iv]

“抱歉。”熟悉的平静声音拉住她的脚步,小手冰凉回过头,看见白兔坐在一片麦秸中间。

“是你。”小手冰凉想到一个可能性,试探地问:“我写的说明不够完善吗?你迷路了吗?”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而且我很喜欢你的叙述风格,十分简洁,抓住要点——事实上我找到1315号应该在的地方,我记得附近有一幢哀伤的房子,但周围的土地上只是一团空气。”

“嗯?”小手冰凉立即反应过来。她住在佛吉尼埃的最深处,紧挨着教堂。而她的房子是1314号。

“您是弄错地址了吗?”

“存在产生失误的可能…但一时也无法弥补,我想今晚我是找不到应该去的地方了。明天一早我会出发去找回正确的地址。”白兔重新叠好纸条,转而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你看上去累得够呛的。”它客观地说。

“在你重新上路之前,坐下来歇会儿吧。无家可归的小姐。”

碎末般的天空下是氤氲的,堆积起来的月光,他们就地坐在麦田中央,麦浪一起一伏,好像是在呼吸一样。

“你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吗。”

“是的。我用最快的速度,赶了七天七夜来到这里。”

“噢。”小手冰凉将刚才令她记忆犹新的白色闪电同七天七夜这个词汇联系到一起。白兔的旅途在她想象来漫长得如同从流火星跨到苏拉星。

“如果你希望问点佛吉尼埃之外的情况。恐怕我没有什么能够告诉你的。”白兔的声音有些空灵。“和平安详。人们安居乐业,像佛吉尼埃这样充斥着鲜血,仇恨,尸体和暴力的地方有些少见。这么美丽的林园和田野都是血肉肥沃的”

“你简直是毫不客气。”小手冰凉苦笑,想起裙兜里的匕首和外套上的弓箭袋,“在这里,人们很少谈及友善,博爱或者同情心,我们手里只有坚韧的仇恨。”

 “佛吉尼埃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他的出生就是因为杀戮。为活而活,无可厚非吧。”

白兔明显不赞同她的话——小手冰凉遗憾地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由于礼貌,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它没有明确表示出反对:“我不是非常了解佛吉尼埃的历史——那颗星星是你们升上去的吗,它一直照耀着你。”

“她是佛吉尼埃的[希望]。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了。”

“出类拔萃的亮星。你们会给她取名字吗?”

“原来的那颗叫逆光的十字星。“小手冰凉坚持道,她看见她的星星怜惜地朝她眨眨眼,“她叫光明之证。”

“孤独的夜里,十字星不移的光明。一对好名字。”

小手冰凉承了这句赞美,接着说:

“半个月前十字星陨落了,但是佛吉尼埃不能没有[希望]。于是我们升上了光明之证。”

 

    

[v] 

石不转是在战俘营里发现这个女孩的。浅色衣裙的女孩以笑容和温言细语抚慰士兵的精神创伤,帮助他们减轻痛苦,她穿梭在鲜血和呻吟中,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石不转叫来了陌生的女孩,她微笑着,目光分外清明:“我没有国籍,受雇于不同的佣兵团,职业是牧师。队伍不巧被卷入这场战争。期间我和队友们失散了,我被佛吉尼埃的士兵俘虏。他们对我还不错,为了表示感谢,我帮助他们疗伤。”

“你还能联系到你所属的佣兵队吗?”

“我不知道。事实上佣兵合同在两个星期前就到期了,他们可能以为我死了,另外找了一位牧师。”

石不转敏感地发觉女孩语气中若有似无的失落,令他觉得疑惑的是,这种失落似乎并不来自对队友的埋怨,而是因为自卑:“我以为佣兵团都会保护好牧师。据我所见,你可以不错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噢,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做好。但在战场上,我总是令战友们失望。”女孩笑笑,“战场上我应该守护全队,而不是依赖他们的保护。”

石不转微微颔首。女孩环视着周围:“这些士兵会被遣送到劳役营,或是下一次交换战俘时回到自己的国家吗?”

“是的”

“那你们会如何处置无家可归的俘虏呢?”

“我们不会把你送到劳役营。”

“我能在佛吉尼埃享受自由人的身份?”

“抱歉,这不可能。”

女孩撩了撩额发:“唉。那么我留在佛吉尼埃会受到怎样的监管?”

“安全起见,一开始会严密一些。确认您的身份清白后我们会尽快将您遣送出境。”

“如果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呢?”

片刻静寂后,石不转镜片下的目光失去笑意。

“弗吉尼埃需要战士,不需要流浪者。”它需要生死其上的守望者,能在殷红的土地上沉重地扎下根来。

“我也可以是战士啊,而且我愿意发誓效忠弗吉尼埃。“

“就算可以,条件也非常苛刻。”

“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要每天背起十字架。如果情愿,跟我来。”

毫无悬念地,小手冰凉接受了佛吉尼埃的条件。她不是天生的流浪者,从内心深处厌弃孤独。对她而言,与其在佣兵团做一个不受重视的,随时可能被牺牲抛弃的脆弱的人,在流浪中一遍遍咀嚼只有流浪本身才能抵除的失落——收留她的弗吉尼埃开满柔情的琉璃花。

一年后,教堂宣布佛吉尼埃新的希望出现了。她的名字叫做小手冰凉。

 

    

[vi]

月光倾泻,帘垂下一重一重的悲哀。小手冰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您说您不眠不休地赶了七天……

白兔推了推眼镜,纠正她的错误:“没有您想象得那么糟糕,我习惯规律的作息。”

“噢。”她觉得应该招待点远道而来的客人什么。很多年了,没有陌生人敢踏上这片被战火和岁月一同诅咒的土地。她伸手摸了摸裙兜,打火石,绳索,匕首……裙兜最深处,一根凉丝丝的东西触到了她的手指。

她慢慢将它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拿出来。

真是荒唐。她哑然,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胡萝卜,这比一只田鼠出现在教堂里更令人莫名其妙,至少她可以劝说自己田鼠是因为没有扫干净的瓜子皮而出现的。但她完全不知道萝卜是怎么出现在口袋里的,换句话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在这里,不过现在连她也不确定了——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令人摄服的神秘事物。

那就是一根最最普通的胡萝卜,水嫩脆生,兔子喜欢吃的那种。

小手冰凉把胡萝卜递到白兔面前:“我想,也许您会接受它。”

兔子镜片下的目光露出笑意:“多谢你的周到,我刚才还在想哪里有一顿晚餐。”

白兔安静地吃起了萝卜,与此同时,小手冰凉想着自己的心事。

黑暗中亮起一颗夜行人的灯,有时候,弗吉尼埃人也会把它们叫做星,星星的影子落在草坡上,晚风悄悄送来他们的歌谣。

转动吧 转动吧 转动吧 水车哟转起来吧

转起来,把太阳公公唤来
    鸟儿,虫子,百兽们

草儿,树木,花儿们

万物会历尽灿然绽放、成熟结果和黯然凋谢
   人的一生,也会经历出生、成长和死亡

……
兔子吃完了胡萝卜——那本来就是一枚很小很小的萝卜,但小手冰凉再也没有第二根了——她趁兔子不注意又翻了一次口袋。

奇迹只能发生一次。兔子应该不会再向她要胡萝卜了吧。

小手冰凉决定不再理会这件事,她微微闭上眼睛,竭力什么也不想。

 

然而,大自然的风风雨雨却万世不息

宛如水车千回百转周而复始 

万千生命亦会依次轮回  
    万千生命亦会依次轮回

 

小手冰凉重新抬起头时,兔子抓着一只手帕。当它看清她的脸上只有哀痛,而没有泪水时。白兔达观地说:“难怪你的口袋里没有手帕。”它温柔又严肃地瞅着她:“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vii]

   “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石不转俯身看见几行诗句,小手冰凉满脸通红地把羊皮纸压到书下。

 

他们顺着宁静的小路散步,幽静绵长的黄昏里,两人的影子在开满樱草花的小径上折叠又拉长

“美好的,充满生机的暮春。”

“令人沉醉。”石不转赞叹,“今天玩得开心吗?”

是的,开心。小手冰凉仰起头,一颗早醒的小星星胆怯地瞅着她,羞涩地冲她打招呼。

 

小手冰凉站在教堂门口,直到石不转走到她的面前,“前方的战争正在消耗鲜血与斗志,他们需要我。”

 “请您一定回来。”

“我尽量。你会在我离开的时候管理好教堂的,对吧。”

是的,我会的。

石不转伸手,顺了顺女孩的发梢:“你的睫毛上沾满了花粉。下次可别这样了。”

因为我在害怕。但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

 

“他回来了,没有食言。”小手冰凉告诉白兔,“但他很快又离开了,我甚至来不及再向他要一句承诺。”

“你在爱着。”

“是的,但总是在畏缩,或者逃避。当时暗昧懵懂,后来才意识到那是爱情,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化成泡影,弗吉尼埃让我觉得冷……”

白兔一言不发地跳到她身边,小手冰凉抱起它,把头埋进它浓密的绒毛里。一个孤独的女孩在它肩膀里藏下一滴泪珠。

他们赶了太久太久的路才遇见对方,等到这一刻,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小手冰凉与白兔头挨着头,一同沉沉睡去。短短一夜扩展成无边无际,沉湎其中的生长为永恒。

 

   

[viii]

   太阳神的车驾从东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时,大自然的画师抓起一把金粉洒向整个世界。

 “原来你不是幽灵。”

白兔的目光闪了闪。

“为什么您会这么想呢?”

“幽灵是不能看见阳光的。”

“光明并没有抛弃幽灵啊,只是他们的心中勾留着黑暗和对人世的欲望,所以害怕见到阳光。——如果我是幽灵,你会害怕我吗?”

“我不怕。”小手冰凉顿了顿,“我倒宁愿他的幽灵来缠着我……”

“你的哀痛得变成一种骄傲,小姐。如果你真正爱他,为什么不同样爱他坚守的信仰和脚下的土地呢?把他们当作他一样去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离开这里。但依我看来,重新流浪不适合你,它适合背叛。”

白兔告诉小手冰凉,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而且,你出发的时刻也快到了。当战士在沙场追逐胜利时,祭司应当守护勇者的荣耀。”

是的,火炬般的亮光快速爬过白雪的细沙与彩虹色的平原,爬过山脊,屋檐和莫止河。

洁白的教堂在朝阳下流光溢彩,等待着新的希望真正到来。

 

 

安文逸讲完故事时,屋子里的钟噹噹噹噹地敲了九下,张新杰起身,学着故事里白兔的口吻说他离开的时刻快到了。安文逸将客人送到花园口。

大地如同一块黑天鹅绒,向四方延伸,褶皱叠起处小心翼翼地托着钻石般的村庄。

“我今夜第一次看见闪闪发光的村庄。”安文逸说。

“你以前看到的是什么?”

“黑暗,一片黑暗。”

张新杰这才注意到天空里没有明月,连星辰也没有。

仙人转开话题,他的声音平静中更显刻板:“明天请继续来找我吧。溪水右边的路。请放心,迷障不会第二次挡住走过他的人。”

 

END



“他的笔记本里藏着一首诗。”原来的设定是叶芝的《蜉蝣》。张新杰在笔记本里写的那句话也来自诗句“我们向着永恒,我们的心就是爱,是一场无尽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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